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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县龙王堂

(2020-02-13 13:49:09) 百科
费县龙王堂

费县龙王堂

费县龙王堂,位于山东省临沂市费县探沂镇楼斗湾村,坐落于拖龙山背的一片山坡上,隔朱龙河与楼斗湾相望。其地东临费县富马(富贵庄至马庄镇)公路,北距327国道费县段8.5公里,南与王家后峪村相距2.5公里。相传,龙王堂始建于唐朝,原名辉泉庵(正殿的西侧有辉泉),供奉观音菩萨,宋代改建为龙王堂,后来古建筑在文革时期被人为破坏,现存建筑为2005年根据历史描述重建。

在费县乃至临沂,人们更多的把龙王堂与费县四大传说之一朱龙王以及为纪念朱龙王而举行的六月六庙会联繫在一起。现在每年的农曆六月初六已经成为费县东南一带仅次于过年的第二大节日。流传于费县民间的一段童谣“朱龙河七十二道弯,黑龙想娘泪不乾。天不下雨不用愁,六月六来把家还”描述的就是这个节日。当地人在这一天会老少出动赶庙会,祭拜朱龙王,以祈求平安,丰收。人们还有在这一天吃羊肉等习俗。而且据老人讲,每年的这一天朱龙王都会回家,因此每年的这一天在当地都会多多少少的下一些雨,这也为节日增添了一份神秘。

基本介绍

  • 中文名:费县龙王堂
  • 地点:山东省临沂市费县探沂镇楼斗湾村
  • 时间:2005年
  • 别名:辉泉庵

历史传说

一直以来,龙王堂香火旺盛,主要是由于它供奉着费县的地方保护神朱龙王。朱龙王的传说是费县着名的四大传说之一,他的故事应是山东广泛流传的“秃尾巴老李”传说的一个分支。当地百姓讲,朱龙王出生在费县西蒋村的一户姓朱的人家,名字叫朱福。朱福小的时候,经常和村里人一起到龙王堂山来拾柴禾。别人都忙忙碌碌的,只有他在那儿睡大觉。下晚的时候,人家都拾了一挑子柴禾回家了。他这才起来,变成龙,三爪子两爪子就抓一大挑子,然后打个滚变成人就去赶,到马山那一块就赶上同伙了。同伙们都很奇怪,后来就偷偷留下看,结果发现朱福其实是条龙。几年以后,朱福娶了媳妇,爹娘也都不在了。有一天,他的小姨子来家里玩,听人说他会变龙,非要他变一个看看。朱福先变了个小蜥蜴,小姨子就笑话他:“你这哪是条龙,可别寒碜人了。”朱福于是就变成了一条大龙,身子有一丈多长,两个眼睛象大铃铛,浑身是鳞,张着血盆大口,在他小姨子和媳妇面前摇头摆尾。把他媳妇给吓死了。朱福自己也叫媳妇的死气给“扑”了,再也变不成人了,打这就成了朱龙王了。朱龙王又后悔又害怕,顺着河就跑到托龙山了。他走的这条河后来就叫朱龙河。朱龙王的小姨子穿上姐姐的衣服一边追一边喊“姐夫,你回来吧,俺姐活了”,想把他引回来。她喊一句,朱龙王就回一次头,他一回头,河就拐一道湾。小姨子喊了72声,朱龙王就回了72次头,朱龙河就有了72道回头湾。小姨子见引不回朱龙王,就冲着他的背影说:“姐夫,你可真难引呀!”朱龙王说:“还南引呢,就是北引也不回去了。”后来他俩说话的地方就叫做了“南尹”和“北尹”,至今犹存。
朱龙王来到龙王堂山时正赶上天大旱,河里水都快干了,他趴在水汪里奄奄一息,身上招了很多苍蝇,老百姓就拿扇子给他扇,朝他身上泼水,并开始在辉泉东边给他建庙。建庙期间一直没下雨,庙建成以后,下了一场透雨,龙就不见了,打那起就有了龙王堂。有一年西蒋大旱,眼看庄稼就要乾死了,庄里就去龙王堂求朱龙王下雨。朱龙王可怜自己的乡亲,偷偷趁着黑夜下了场小雨。但事情让老天爷知道了,把朱龙王罚进了烂泥汪,一连沤了七七四十九天,沤掉了尾巴,身子也给沤黑了。
后来朱龙王就去了东北。那时东北有条白龙江,江里住着一条白龙,每年都要吃几个打鱼的。朱龙王来了后想在这里住下,可白龙不让,朱龙王就和白龙打了一架,但他少了尾巴,打不过白龙。于是到了晚上,朱龙王託梦给白龙江边的山东人,说他明天还要和白龙打仗。人要是见到水里冒黑水花,就往里面扔馍馍;要是看见水里冒白花,就往里面扔石灰。在山东老乡的帮助下,朱龙王打败了白龙,占领了这条江。从此,这江就改叫黑龙江了。因此,黑龙江上行船时,总要问一句有没有山东人,没有山东人不开船。
当地人说,朱龙王虽然身在东北,心还是向着家乡,每年六七月份,经常回家偷偷的给家乡下几场雨,往往傍晚时分下,一早就停。所以每当费县东南部旱情严重之时,百姓就会结队到龙王堂求雨。求雨者头戴柳条编的帽子,带着香纸,来龙王堂磕头烧香求雨。女人们还要到辉泉那里去掏掏泉子,叫掏龙眼。把泉子里的髒东西都掏出来,如果掏出鱼来要放回去。求雨结束,往往是不等队伍到家就能下来雨。楼斗湾的老人们自豪的说:“咱这个地方多少年来没有说多旱多涝、没有收成的时候,从来没有。”朱龙王当然成了当地人心目中庇佑一方的保护神。其职能从分配雨水扩展到祛病避难,保人平安。每年六月初六,朱龙王生日的那天,方圆几十里的百姓都来给龙王老爷送香火,形成了声势浩大的六月六龙王堂庙会。
从前六月六朱龙王生日的这一天,周围的几十个村子都要带着自己的锣鼓家什,打着大旗给龙王老爷送香火,最远的村庄是临沂的大岭,距龙王堂20里公里,都是常年来“送驾”。有时日照、河北等地的队伍也来,有些送驾的队伍还抬着纸扎的龙王,将其在龙王堂前烧掉,叫“升”龙王。文革开始后,庙宇被拆,神像被砸,造反派不许老百姓送驾烧香,并在通往龙王堂旧址的大路两头堵着,但送驾的队伍都是由各村壮年男子组成,气势强悍,造反派也无可奈何。没有庙宇,就由王家祥写好各位神灵的牌位,摆在辉泉旁边,在那里敬奉龙王,表演锣鼓。至于老百姓,则偷偷从小路跑到辉泉边祭拜龙王。当时买不到线香和黄表纸,有些人乾脆直接烧钱。但是庙戏是不能唱了。
上世纪80年代以后,政府对民间信仰的管理逐渐放宽,六月六龙王堂庙会恢复旧貌并且规模日益扩大。费县芍药山乡东宋庄的刘明春。他回忆说: “小时候,常常跟着大人来龙王堂赶庙会。那时侯各村的锣鼓队天不亮就起程赶往龙王堂送驾,路远的村庄甚至要半夜出发。我们庄离龙王堂十几里路,每年来看龙王堂庙会,不到六点就起床,大人带着,跟在锣鼓队之后。送驾时敲的牛皮大鼓直径一米多,放在桌子上,由四个人抬着,敲鼓的站在桌子上,一路敲着一路走。直到高中时还和同学结伴来。不过送驾的场面已经大不如前了。”
送驾的锣鼓队一般由五部分组成。最前面是开道的,拿着鞭炮和镰刀,不停地往人群中扔鞭炮开路。庙会上卖东西的摊子都得给锣鼓队让路,有些摊子撑着棚子,如果阻碍了送驾的队伍,开道的可以拿镰刀把棚上的绳子勾断,碍事的东西,一脚踹开,谁也不敢吱声。开道的后面是村庄里有威望的老人,举着“大马”(写有龙王牌位的红纸)。然后是锣鼓队和彩旗队,最后是拿着香火的村民。送驾的队伍肩负着给龙王老爷送香火钱的神圣使命,因而绝对不允许有人怠慢。一个在费县流传甚广的故事特别能反映这种现象,传说有一年临沂大岭的来给龙王老爷送驾,队伍走到马家上庄,那里的人嫌他们踩坏了庄稼,双方打了起来。后来大岭的人来到龙王堂,烧香烧纸后,跟龙王老爷说:“以后再也不能来了,上庄的人不让走。”结果从那以后一连三年,年年雹子打得上庄颗粒不收。上庄的人实在受不了了,到龙王堂谢罪,给龙王盖了一座戏台,请来戏班唱了戏,这才不再下雹子。

朱龙王传说

在东北的黑龙江上,至今沿用着一条古训:每当有客人过江,在开船以前,船夫站在船头上,高声问道:“船上有山东人吗?”客人齐声回答“有!”这才开船,江面上风平浪静,旅客平安过江;如果说“没有!”,就会浊浪滔天,随时都有翻船的危险。据说黑龙江里住着一条大黑龙,它的老家是山东费县。
很久以前,费县西将村,有个老实巴脚的农民叫朱老大,种着河边几亩地,日子过得不愁吃、不愁穿,可就是妻子李氏四十多了,一直没有生育。他们天天烧香拜佛,祈求生个一男半女。这年春天,李氏在河边洗衣裳,回家后,觉着肚子有些异样,后来知道是怀孕了,夫妻俩非常高兴,掐着指头盼着孩子出生,一直等了一年多,仍不见动静。第二年夏天,天气比往年热得厉害,庄稼旱得耷拉了头。这天是五月十三,骄阳似火,晒得地里冒烟。到了晚上半夜时分,李氏梦见有一条金光闪闪的巨龙从天空中下来,直钻入她的怀中,吓得大叫一声醒来,此时,外面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一会儿,一个男孩呱呱坠地。这孩子黑乎乎,胖敦敦的,出生时又天降大雨,人们都说这孩子是龙王转世下凡,便起名叫“朱龙”,又叫“黑龙”。
朱龙十二岁上,父亲朱老大去世了,母子俩相依为命。好在朱龙人小力气大,人又勤快,把家中的几亩地种得整整齐齐,粮食打得不少。他家的地从来不旱不涝,而且附近庄邻的地也是不旱不涝。一见旱情,天就下起毛毛细雨;刚好够用,雨就停了。人们感到奇怪,只说老天有眼,偏心这方百姓。
有天晚上,有人在河里洗澡,看见朱龙家的地里趴着一条黑龙,伸出十只爪子,“哧哧”地抓草鬆土。人们一传十,十传百,都说朱龙是黑龙变的。
又一年冬天,大雪盖地,人们没有柴火做饭取暖,朱龙就约了几个棒小伙子上蒙山山里砍柴。因大雪封山,进不去人,朱龙就叫他们在外面等侯,自己进山砍柴,不长时间,他就挑着两座小山似的乾柴出来,分给众人。这天,他又只身一人进山打柴,有个机灵的小伙子偷偷地跟在后面察看,老远看到有条大黑龙在半山腰中,用十只爪子上下左右“咔喳、咔喳”折树枝,一会儿,就堆起两大垛柴火,这时,人们才相信朱龙确实是条黑龙托生的。
十八岁上,李氏给朱龙娶了一个贤慧貌美的妻子,一家三口,和和睦睦,日子过得很美满。
这一年春天,天气特别乾旱,从去冬到今春,没下过一场透地的雨雪,小麦长得又矮又瘦,人们从很远的河里挑水浇麦,非常辛苦。一天,朱龙在麦地里耪草,妻子和小姨子在河边洗衣裳,快近晌午,朱龙也来到河边树荫歇息,他小姨子半开玩笑说:“姐夫,人家都说你是天上的龙下凡,你就变条真龙下场大雨吧,一来我们也看看你的真身,二来也为老百姓造福。”朱龙知道,没有玉帝的旨意,私自降雨是违背天条的,自己就是因为私自降雨,犯了天条,才被罚人间;再说,自己平日偷偷地下点毛毛雨,倒也罢了,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现出原形,下起大雨,可是罪责不轻。但是小姨子不明真相,再三纠缠,加上妻子和众人纷纷劝说,要他现身下雨救救庄稼。朱龙望了望苦旱的庄稼,又看了看众人期盼的眼神,便横下决心,一头扎进河里。他先变成一条蜥蜴样的东西,在水里游来游去,他小姨子取笑说:“原来姐夫不是什幺真龙,是一条蛇虫粒子!”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一条巨大的黑龙从河里飞向空中,身子有柳斗粗,眼睛象两只大红灯笼,摇头摆尾,顿时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哗哗”下起了瓢泼大雨。一会儿沟满河平,云散雨止,黑龙又从空中落到河里,因为黑龙只顾降雨,错过了时辰,就再也变不回去了。只得沿河逆流向南,进入大河,又向西游去。看看游得越来越远,众人急了,大声呼喊:“朱龙!你回来!朱龙,快回来!”人们每喊一声,朱龙就回头张望一次,每回头一次,大河就拐一道弯,共回了七十二回头,大河就拐了七十二道弯。人们看着朱龙越游越远,就又敲起铜锣,沿着河边,边追边敲,引他回来,但是朱龙仍继续向上游去。他妻子连吓带急,昏了过去,他小姨子吓得哇哇大哭,抱着她姐姐哭着说:“姐姐,都怨我,看样子俺姐夫是难引回来了!”朱龙又回过头来,痛苦地说:“这回你们就是北引我也回不去了!”最后,终于看不见了,人们急得把铜锣扔上天空,“咣当”一声,铜锣掉下来摔碎了。至今,河岸边有“南尹(难引)”、“北尹(北引)”、“同乐(铜锣)庄”等村,新桥境内的那条小河仍叫“朱龙河”。
玉皇大帝在天庭得知黑龙私自降雨,非常震怒,便发下圣旨,罚朱龙到南边一个叫天井汪的水塘里去受罪,坐“千日牢”,期满再做处置。只因汪小水少,朱龙身子大,只能窝憋着身子,不到一年,尾巴就烂掉了一半。有一天,人们发现了朱龙在天井汪里受罪,非常难过,纷纷买来香火,在汪边跪着,祈求玉帝赦免朱龙。
此后不久,东北有条大江,去了一条兇狠残暴的大白龙,兴风作浪,淹没良田,沉翻无数客船。玉帝就降下玉旨,叫黑龙前去戴罪立功,除掉白龙,镇守此江。
六月初六这天,晌午时刻,人们正在天井汪边洗澡纳凉。忽然,从汪中央冲出一股黑烟,升到半空中,渐渐变成大片黑云,遮住了日光,接着“嚓咔”一声闷雷,顿时风雨交加,雷电交织。黑龙乘着风雨,一溜火光向东北方向飞去,一口气飞到东北,落到白龙江中,没来得及喘息,就与白龙展开了搏斗,直杀得天昏地暗,翻江倒海,血水染红了白龙江。江面上一会儿翻白浪,一会儿翻黑浪。
当人们发现了江中一条黑龙和白龙搏斗时,都来观阵助威,人们看到翻黑浪时,就往江中投入馒头,看到江中翻白浪时,就往江里投入石灰。黑龙和白龙大战七天七夜,最后,白龙终于招架不住,带着满身伤痕,逃到东海去了。从此,黑龙镇守此江,这条江也改名叫黑龙江。山东人有闯东北的习惯,听说黑龙是山东老乡,都来黑龙江边居住,种田打鱼,年年鱼粮丰收,生活富裕,东北的山东人也越来越多。
朱龙飞走以后,费县的乡亲们并没有忘记他,在他受罚的天井汪旁边建起一座大庙堂,叫“龙王堂”,庙堂里塑着朱龙王的神像,并于每年的六月初六起了个庙会,每到这天,赶庙会的人山人海,有的带来供品香火给朱龙王上供。据说后来朱龙的母亲、媳妇都成了神仙。
朱龙王住在东北黑龙江中,并没有忘记家乡的父老乡亲,每年的五月十三都要回费县老家“探亲”,每次回家都要带来一场及时雨。有时错过了日子,六月六这天也一定会有一场大雨的,这可能是朱龙为了报答费县人的养育之恩吧。因此,每遇大旱之年,在六月初六这天,四里八乡的百姓都抬着整猪整羊等各种供品,敲锣打鼓,到龙王堂迎接朱龙王,非常灵验。至今新桥、探沂一带仍流传着一首顺口溜:
朱龙河七十二道弯,
黑龙想娘泪不乾。
天不下雨不用愁,
五月十三把家还。

民俗

农曆六月初六古称“晒书节”。因为每到这时,天气闷热、潮湿,书籍及其他衣物极易受潮发霉。所以,在这一天,如果天气晴朗,便晒书晒衣。据说,这一天晒的东西不招虫蛀。此外,费县各地还有以下习俗:
蒸馒头敬天 六月六正是一年即将过半,此时麦子刚收穫,秋季作物正在旺盛地生长。人们既感谢老天给予的麦季的好收成,又祈盼秋季风调雨顺,五穀丰登,所以,在这一天蒸馒头敬天。也要像过年那样摆上天地桌,焚香、烧纸、摆供。
走闺女家 六月六还是走闺女家的日子。当娘的早早用新麦子磨麵蒸好菜包子、豌豆黄子、糖三角等,放在箢子里,让做父亲的送到闺女家去。闺女家也早有準备,除了好酒好饭招待,还蒸好一条大面鱼,让父亲带回家,作为对父母的答谢。
吃伏羊 左邻右舍十家八家聚在一起,拣二三年生的公羊,众人齐上阵,宰杀后上锅煮了。把肉切碎,上秤称,按预报的份额均匀分开,再匀汤,各家的晚饭就是这盆美味的羊肉汤。因此时据伏天已近,故又名“吃伏羊”。
逛庙会 据传费县是朱龙王的故乡,在朱龙河的上游建有龙王堂。传说六月初六是朱龙王的生日,所以,每年这天逢龙王堂庙会。周围几十个村的村民,均备下香烛纸马、抬着三牲供品,到庙堂祭拜,谁的锣鼓响、谁的鞭炮响,谁就最虔诚,这叫“赛锣鼓”。天旱时,要藉此举行盛大的求雨仪式。

庙会盛况

2005年阴曆的六月初六,是龙王堂正殿落成后的第一个庙会。附近村民热切地盼望这天的到来,很多村子由村委会出钱,置办了锣鼓家什,做了新旗。加上开发商宣传六月初六要请泰山的道士给神像开光,更是极大地催发了人们的热情。六月六早上七点钟,通向龙王堂公路上,人们三三两两挎着盛满香纸的篮子陆续赶往龙王堂。转过山口,还有二、三里路的地方,远望龙王堂,此时已经香菸缭绕了。
靠近公路的空场已经被六七个看车的摊位占据。摊主来自附近的楼斗湾、夏立庄、宁家后峪、南阳庄,早上六点就开张了。每个摊位平均可以看一百多辆不同种类的车子。公路以西的山路两旁是卖瓜果的商贩,大都开着拖拉机或小型的货运车,最远的早上4点从30公里地以外赶来。龙王殿前的山路上多是卖香火和工艺品的摊位,服装鞋帽、日用商品大都摆在龙王殿南边的山坡上。龙王堂旧址周围和戏台近旁,是些卖吃食的摊子。三个卖羊汤的摊子,锅里水已煮沸,杀好的羊挂在架子上就等下锅了。
8点30分,龙王殿四周已经挤满了进香赶会的民众。按照习惯,人们一般要先在神灵面前上香。王家祥把神灵牌位摆在了正殿台基下西侧的水池边,八个直径十厘米左右的水泥墩子,上插竹棍,竹棍上粘着写有神灵名字的红纸。分别是回云司神之位,雨师神之位,创营(带雨字头)神之位,巴泉(带雨字头)神之位,风婆婆神之位,龙王神之位,闪电娘子之位,霹雳将军之位(少出云司神)。前来祭拜的村民将成把的香、成刀的纸投入神位前燃烧着的香火堆,然后磕头致祭。王家祥和龙王堂山的看林人颜经山夫妇负责给烧香祭拜的人拨拉香灰,收取香火钱。大多数人磕完头后会自觉在神位前的纸盒里投上一、两块钱,而不在意钱是给谁的。据说前两年,王家祥的儿子嫌“道士道士的”叫着难听,不让他来拨拉香灰,于是南阳庄就有几个人干了起来,人们一样给钱。这是因为大家都相信烧空香不吉利。当然也有不给的,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烧香磕头后起身就走,王家祥拦住她要钱,老太太不满的说:“俺烧香作幺要给你钱?”但有意思的是,事后老太太又很不安心,一个劲的问周围人:“得给(钱)幺?”神位西侧是蔡峪子的四个老人组成的唢吶班,一有人来就呜哩哇啦的吹响唢吶,等人磕完头后由班主上前要钱。唢吶班和王家祥显然形成了一种竞争,由于唢吶班主是主动要钱,许多人给过钱后就不再向纸盒投钱。王家祥和唢吶班主争执起来。最后的结果是,神位前一来人,王家祥就指引着先向纸盒里投钱,唢吶班的收入减少,不再是来人就吹,而是收了钱再吹。
祭拜神灵的男女老少都有,以中老年人居多,女性居多。他们中有些是来许愿、还愿的,不过更多人是求家人平安。在殿下烧过香纸后,人们自然要到新建的龙王殿看一看。
“龙王堂庙会上年年都有唱戏的,头几年都是从王家后峪请的戏班子,请戏班的钱是周围村庄凑的。听说今年从从临沂请来的戏班子。以前初五下午就唱,六月六唱一天,初七上午也有,唱三天。”李大爷爱听老戏,初七如果还有老戏他还会来。据李大爷说,官连庄那些无法前来的人家,由打家什的替他们送香;而来的人一般也不再烧纸。除非自己家里有什幺事。以前村里有的老太婆有病,在这里说说,病就好了,以后每年都得亲自来烧纸,谢龙王。官连庄也有人初一、十五经常来烧香。9点15分,送驾的队伍终于来了。人群熙熙攘攘,根本看不见远处的情景,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锣鼓声分明告诉你,送驾的队伍就在近前。登上龙王殿前两米多高的台基,才看的见送驾队伍人头攒动,彩旗飘飘。两三个开道的人手持竹竿,高挑着长长的鞭炮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劈啪作响的鞭炮驱散了队前拥挤的人群,显出队伍的领头人——几个神情肃穆的老年男子,双手斜持“大马”,上面写着“龙王”、“恭贺圣诞”等字样。他们后面,就是喧腾的锣鼓。四人抬的大鼓,两人抬的小鼓,壮年鼓手抡圆膀子奋力敲击,一对一对的打鑔人紧随其后。彩旗队里大多是些年轻人和小孩子,村庄的大旗在前,三角形,带着三角形的旗头,白字黑底,上写“某某乡某某村”;后面的彩旗形制不一,多为带旗头的三角形,上写“一帆风顺”、“马到成功”等,还有的单写一个“帅”字,好象唱戏用的“帅旗”。也有无字彩旗。走在最后的是拿着香纸的村民,有男有女。不过整体看来,送驾的队伍还是以男性为主。各村送驾队伍的情况为:
1.王家后峪村,四个老人举马,上写“龙飞凤舞”等字,大旗两面,彩旗六面,大鼓两架锣鑔若干。
2.东墠,大旗一面,小鼓一架,鑔两对。
3.京墠,大旗一面。小鼓一架,鑔两对。
4.山东费县南阳庄,大旗一面,彩旗五面,还有黑色的帅旗。小鼓两架,两对鑔,三对锣,二十几个人。
5.费县宁家后峪村,大旗一面,彩旗十二面,大鼓一架,鑔两对,锣两对,二十余人。
6.马家尚庄 前面有六个老人拿着“马子”,红纸黑字,大旗一面,大鼓一架,彩旗十面,鑔三对。
7.探沂镇大马山村,大旗一面,大鼓一架,彩旗六面,鑔两对,锣一对。
8.夏利庄村,大旗一面,小鼓一架,彩旗六面,鑔一对,锣一对。
9.费县马庄镇,大旗一面,黑旗一面,上写“振兴沂蒙”,彩旗十二面。
10、费县马庄镇长丰村,大旗一面。鼓一架,鑔五对,锣五对。
11、楼斗湾村,大旗两面,前有四个老人举马,大鼓一架,锣鑔十对,其余抗旗的,背香的近二十人。还有的旗上写“一帆风顺”“满载而归”的字样。
12、刘庄镇石庄,大旗一面,小旗四面,四人大鼓一个,秧歌队16人,一人吹哨指挥。
13、团山湾村,大旗一面,彩旗6面。
14、南泉村委,大旗一面,彩旗两面,鼓两架,锣鑔两对。
15、月庄,大旗两面,彩旗四面,鼓一架,锣鑔两对。
16、费县岩坡乡古泉村,新制的大旗一面,旧旗一面,鼓一架,锣鑔两对。
17、官连庄,大旗一面,彩旗四面,大鼓一架,鑔四对,锣两对。
18、刘家庄、大旗一面。
19、石田庄,大旗一面。
20、下牛田,大旗一面,彩旗十几面,三架小鼓,锣鑔五对。
21、官庄镇,帅旗17面,大鼓六架,锣、鑔二十多对,火鞭开道,紧随其后的是帅旗,后面中间是六面鼓一字排开,锣、鑔分列左右,最后是一些老百姓,人数近百,浩浩蕩蕩。
下面以楼斗湾村为例说明各村送驾队伍的基本活动。阴曆六月六日一大早,楼斗湾的村民就开始敬天、祭祖。田广金家的院子里已经摆上了祭天的供品。很多村民拿着纸香、供品,竹竿、鞭炮去上坟,村西老坟地里已经有烧过的纸灰。村里不少人家正在宰羊,费县地区有六月六吃伏羊的习惯。有的一家单独宰羊,也有的是几家合宰。由于龙王堂庙会的缘故,每年六月六楼斗湾村家家户户都要来客人,一只羊一顿就吃完了。7点30分,颜景峨家里已经来了六七个赶庙会的客人。
和往年一样,组织送驾队伍的依然是田增发、颜振江等。8点20分,田增发匆忙跑着回家拿竹竿,说是锣鼓和旗已经从大队仓库里拿出来了,队伍该準备了。在村子两条主干道交接的十字路口,有一座铁桥,桥上摆着很多旗,有两面大的村旗,一面上写着“楼斗湾村”,是新制的;一面上写着“探沂镇岩坡乡楼斗湾”,写的还是楼斗湾村以前的行政归属,是旧旗。还有几面小一些的红旗和绿旗。田增发和几个早到的人开始敲起锣鼓,十几分钟后围上了很多人,看热闹的居多,也有几个跃跃欲试,想一展身手。田增发和几位老者凑在一起商议着。一个路过的老人往地上扔了两个五毛的硬币,说是香火钱。周围人也跟着往地上扔钱,有一块的、有两块的。跟田增发一起的一位老人摘下头上的草帽,把钱都拣到了草帽里。他们说,从昨天起,田增发已经收了大约有六十块钱了,加上这些临时凑的,买香火差不多够了。这时楼斗湾的支部书记田增祥也来了,他是队里的鼓手,打鼓很有力度,也很卖力。这时人差不多齐了,队伍里面,大多数是40岁或者更老的人打鑔,打小旗的都是些小孩子,其中还有个男孩子气的小姑娘,大约12岁左右。妇女们并不跟随送驾队伍,早就三两成群地去庙会了。队伍一边慢慢走,一边等待田增发等人,他们去买香纸了。队伍到达村里的小场院时,田增发终于赶上来了,同行的一个30多岁的村民身后背着一口袋烧纸。队伍慢慢地在田间小路上行走,旗队在前,锣鼓队在后。田书记和田增发前后跑着张罗着。村口,队伍停了下了,田增发等人对着村子的东北方向烧了些纸,放了一挂鞭炮,嘴里念叨着。田增祥说,这是给老土地庙烧的纸,每年都这样。
楼斗湾去龙王堂有条小路,不但要穿过村民的田间地头,还要涉水趟过朱龙河,河上铺了平平的石板,水只有5厘米深,村民大多穿着拖鞋,漫不经心就趟过去了。有个40多岁的村民看见一个小脚的老太太过河,就主动把老太太背过去了。
来到龙王堂山下,在走进庙会的人群前,田增发又点燃了很多烧纸,但是,这次不是烧给哪个神的,而是为了在进入庙会前,把香都点着。几个老人手里拿着大马,红色的纸上写着龙王之位、雹神之位、南海大士、观音菩萨等,在队伍的最前面举着。后面的则挎着篮子,里面盛满了纸和香,几个年轻人跑到队伍之前放鞭炮。队伍爬上了山路,由东向西前往龙王堂,一路上锣鼓喧天,人潮汹涌。楼斗湾的队伍群情激奋,几个打鼓的好手都挽起了袖子,跟随在鼓旁边(鼓手是必须轮换的,因为一个人打太累)。田增祥使劲敲了一下鼓“叫点”,让大家注意,做好準备,其他的锣鑔也配合他的鼓声,锣鼓队的斗志在登上山路的片刻就激发起来。走在前面的是月庄送驾的队伍,其成员年龄普遍小于楼斗湾,双方的鼓凑在了一起,对着敲起来。每个队伍里都有一个敲锣的总协调,他们举着胳膊敲大锣,控制鼓点,双方都努力敲得更响,压倒对方并吸引更多观众的注意。这叫“刚劲”。在龙王殿前,刚好六只鼓正在“刚劲”,有夏立庄村、马家尚庄、马庄镇长丰村等。中间有个指挥的老头,乾脆不再用锣,跳起来,用手打着拍子,指挥本村的锣鼓队。楼斗湾的队伍也加入了进去。十几分钟后,楼斗湾的队伍来到大殿西侧的神位前,村民把一些烧纸和香扔在了香火堆上,此时的香火堆已有一米多高,隔着大约7、8米就能感觉到灼热的温度。随后,队伍向南从正殿之后转而向东,回到正殿东侧的空场,那里是锣鼓队聚集表演的地方。楼斗湾的队伍又停下来敲了一场。空场里不知哪个村的一架六人抬的大鼓格外惹人注目,田增祥和其他几个人追赶着去敲这支大鼓,一时吸引了众人注意,围观者大声叫好。大约五分钟后,楼斗湾被后面的队伍顶出了表演场地。
一般来说,送驾队伍都是由东而西,经过龙王殿前,烧香,从殿后饶到殿东的比赛场地,展示表演,结束后沿原路向东散去。有的队伍可能围着大殿再绕一圈。楼斗湾最特别,离开了比赛场地的锣鼓队依然劲头十足,在大路的北侧停了下来和正要回去的古泉村“刚”起劲来,五分钟后楼斗湾的队伍再度掉头向西,来到“老庙底子”(即龙王堂原址)。在辉泉前,几块石头围成一尺见方的香池,楼斗湾的村民在这里把剩下的香和纸都烧掉了,又操起锣鼓,卖力地打了一番,才解散。村民们有的回家,说要招待客人;有的要去逛庙会、看戏。
石头垒成的戏台前,是一片空地。几十块大石头错落有致地露出地面,看戏的人们就坐在这些平滑的石头上,恰似一个天然的观众席。戏台上,临沂柳琴剧团和费县剧团的演员正在演出。柳琴剧团已经来过几年了,其主要剧目有歌曲《沂蒙小调》、柳琴戏《马前泼水》、《抬新娘》、《张郎与丁香》等。费县剧团第一次参加,派了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妇,表演京剧的包公戏《打龙袍》。柳琴剧团大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却都对朱龙王有着不容置疑的信仰,担任主持的漂亮姑娘孙靖说自己每月初一、十五都到这里来烧纸。
11点35分,各村送驾的队伍渐渐散去,赶庙会的人们陆续离开,庙会场地上已不见了人挤人的场面,从大殿前的高台往下看,人流已经是由西往东向山外走去了。

补充

1、辐射範围与信仰区域
根据调查到的送驾村庄和参与庙会的民众,龙王堂庙会的辐射範围大约在20公里左右。其中南阳庄、夏立庄、长立庄、大马山村、周家后峪、宁家后峪、侯家后峪、蔡峪子、黄家庄、祝家庄、方山湾、团山湾、古泉村等在5公里以内;费城镇、王家后峪、长丰庄、月庄、下牛田等村庄在10公里左右;立纪庄、官连庄、马家尚庄等,15公里左右;南泉庄、刘家庄、刘庄镇石庄、刘家庄等,20公里左右,最远的来自临沂,约40公里。这个範围恰好和楼斗湾村民的说法一致,他们说朱龙王只保佑他们这一片,即从北边的西蒋(朱龙王的老家)到南边临沂的大岭一带。
2、以村落为单位的送香组织
六月六庙会上,各个送驾队伍都是以村落为单位。这种组织形式颇似杜赞奇在《文化、权力与国家——1900-1942年的华北农村》一书中列举的四种乡村宗教类型的第三类:以村为单位的非自愿性组织。村民们供奉着村庄的保护神,他们不是自愿加入某种明确的宗教组织,而是作为村庄的一分子被无可避免地捲入整个村落的宗教活动[④]。与杜赞奇的分类略有区别,朱龙王是附近村庄一致供奉的区域神。由此带来的结果就是在该活动中,全村人被视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送驾队伍的表现直接代表了一个村庄的荣誉,这也是锣鼓队为何会如此热衷于“刚劲”的原因。据说早些年有的村为此还曾大打出手。其次,这类活动是全村共同出资、共同维护的,所以每年六月六送驾,不拘多少,家家户户都要出香火钱,各村均是如此。杜赞奇的分析中还有一点,他认为这类宗教活动的组织者——会首往往还担负全村性的非宗教活动的责任。但对于楼斗湾及附近村庄来说,杜赞奇所归纳的情形应该截止到1949年。从1949年解放到包产到户这一阶段,送驾活动使用的锣鼓家什、彩旗以及庙会上请戏的费用主要由各个生产队出。田增发1964——1981年一直担任楼斗湾的大队长,就开始组织楼斗湾村每年的送驾,直到现在。各家各户出香火钱的同时,村委仍然也要拿钱出来,给送驾的队员买瓜吃。所有这些活动没有村落行政管理者的支持是不行的,因而村落的行政管理者自然就被纳入到宗教活动的组织者行列。可以说,在龙王堂信仰区域内,1949年之后,村落的行政管理者往往还担负着村庄中宗教活动的职责。
3、庙会的世俗功能与规模起落
与许多寺庙现存的单纯以进香祭拜为目的的庙会相比较,如泰山王母池庙会,龙王堂庙会更多地延续了传统庙会的功能,它集祭神、娱神、求神、游艺、竞赛、集市、人际交往等多重功能于一身,保留了较强的原始赛会性质。尤为一提的是,庙会日期与费县当地非常重要的半年节同在一天,无形中为之增添了浓厚的节日气氛,使得这个庙会世俗气息格外强烈。除了祭祖、敬天、拜龙王这些必不可少的仪式性活动,这一天,购物、听戏、看锣鼓表演成为更值得的期待的内容。在楼斗湾,六月六前两天,女人们就开始忙着準备敬天、待客的食物,蒸馒头、包包子、买酒肉、制菜,据说庙会那天每家至少要接待四五桌客人,都是来龙王堂赶庙会的亲戚。结果,村民们当天大都不能到庙上去看戏,只有到了初七早上,亲戚大多告辞,他们才能锁上门去看戏。庙会影响了人们的生活规律,同时也增加了人们与外界的接触,亲戚的往来沟通了人际关係,有时还能为人们进一步交往甚至通婚做铺垫。颜经富的妻子郝桂莲,是10公里外的长里庄人,小的时候年年来看庙会。郝桂莲的姑姑嫁在楼斗湾,一直很疼爱她,经常给她做衣服,所以自小郝桂莲就喜欢到姑姑家来,既能看庙会,又有好吃的。
正是庙会的娱乐、交际等世俗的功能支撑着龙王堂庙会在80年代迅速复兴。80年代初期,改革开放,被压抑已久的人们渴望从经济到精神的放鬆,对娱乐交际的需求急剧增加,但在当时的费县农村,人均收入不足300元,其文化生活之贫乏可以想见。庙会恰好提供给人们一个愉悦身心、调剂生活的机会,因而一度成为方圆几十里经济文化大集,除去平时不易买到的货品,据说当时庙会上还有玩龙的,玩杂耍的,唱戏当然是必不可少的。但进入90年代,随着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们的娱乐方式越来越多样,集市贸易越来越发达,龙王堂庙会一度丧失了其诱人的魅力,规模也一年不如一年。
龙王堂庙会,是开发商斥资70万修建的正殿落成后的第一个庙会。人们能够重新见到早已虚化为象徵的庙宇,亲眼见到实实在在的神像,冷却多年的热情被重新点燃,是龙王堂庙会复兴20年来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但新的龙王堂为个人投资,以旅游开发为目的,赢利是其最大需要。那幺以后私人管理下的旅游项目如何保留传统,又怎样与当地百姓的利益达成一致,庙会功能将向何方转化,其规模是扩大亦或缩小,一切只能拭目以待了。
4、龙王堂的变迁和民间传说的解释功能
初来龙王堂的人都会对大殿的神位安排提出疑问:既然是朱龙王的庙宇,为何雹神在正位上?对此,民间解释说:朱龙王、创营(雨字头)和雹神本是天上的三兄弟,朱龙王是老大。老天爷派他们下凡管理人间,去龙王堂就位。三个人走到半路,老三雹神使了个心眼,对两个哥哥说:“也不知道他们(百姓)把这个庙建好了没有,要不我先去看看。要是好了,我就回来叫你们。你们先在这里歇歇。”两个哥哥答应了。雹神来到龙王堂一看,庙已经建好了,也没回去叫两个哥哥,自己就坐到正位上了。朱龙王和创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实在不耐烦了,两人也来到龙王堂,一看雹神已经坐到正位上了,怎幺拽他也不下来。没办法,朱龙王只好坐到了雹神西边的第二位,创营坐到东边,位列第三。原先朱龙王的塑像显出非常生气的模样,就是因为他没能坐上正位的缘故。为了安抚朱龙王,人们又在正殿之后修建了后寝宫,专门供奉朱龙王夫妻,就是让朱龙王能在此坐个正位。
把这种法说与龙王堂的历史对照来看,就可以清楚的发现民间传说的确有自己的解释历史的思路。
根据楼斗湾老人回忆,龙王堂重修碑上曾经记载说此地最初为辉泉庵,其后改建为龙王堂,由佛教圣地变身为道教领地。此后,龙王堂虽然由道士管理,但其中仍然保留了娘娘殿来祭祀观音菩萨和南海大士,众多不相统属的神灵在同一个空间内和平共处。起先龙王堂主要供奉雹神、雨神(龙王)、雪神,应该是出于当时人们对各种自然灾害的畏惧。面对雨雪冰雹,他们无能为力,只能乞求神灵开恩,保佑一方水土平安。据费县县誌记载,费县属轻雹区,冰雹出现多集中在5、6月份;降雹区常是一个狭长地带,俗语有“雹打一条线”。龙王堂周边地区处在中部降雹地带上。有的年份一年内有四五次冰雹。给当地百姓的生产生活造成巨大的损害。在楼斗湾老人的记忆中,几十年前当地有四月初八祭祀雹神的习俗。至于楼斗湾,人们说这里并不经常有冰雹。那幺我们能否推测,由于气候条件的变化,当雹灾在生活中的危害降低到一定程度时,人们对之的记忆随而逐渐淡化,于是雹神让位给了掌管降水的雨神(龙王)?毕竟费县的降雨量还是极为不均,春旱、夏旱的机率能达到88%和44%。可是自然环境的改变非一朝一夕之功,气候灾害往往会给人们留下深刻的记忆,时过几代亦无法磨灭。那幺究竟是什幺时间、什幺原因使得龙王的地位超过了雹神?成为无可替代的地方保护者呢?
在山曼的《山东人的保护神——秃尾巴老李》一文中,有这样一种推断:山东移民东北是秃尾巴老李故事大发展和升华为神的酵母。文章中说,秃尾龙的故事虽然起源很早,但其在山东突然爆发成为一个尽人皆知的故事,则是由于清代大量山东人移民东北的历史造成的。“山东移民到了东北,举目无亲……同乡之间的互相支持、互相援助就成了非常必要的行动……‘秃尾巴老李大战黑龙江’其实不过就是上述精神的传说形式的再现。”[⑤]所以有清一代,秃尾巴老李的传说广泛流传于山东各地,他的庙宇遍布全省,尤其在闯关东的山东人中对秃尾巴老李的信仰最为兴盛。费县当时也是闯关东的一个重要基地。据田增发讲,楼斗湾以前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去东北的。大部分是单身汉,去东北乾几年,攒钱回家娶媳妇。他的父亲,就是14岁时跟着家人逃荒要饭去了东北。在那里一呆就是几十年,1944年回老家时已经42岁了。而田增发的大姑二姑因为在东北找了婆家,就留在了那里。当年同他父亲一家人一起出关的还有不少,有回来的,有死在东北的。田增发的爷爷、奶奶就是不愿意死在异地他乡,虽然年近古稀,也得拖儿带女返回故乡。一起回来的还有田增发的两个叔叔和一个姑姑。田增发说:“那时侯去东北种地的,都是找的些山沟沟,当地人把好的地处都占住了,山东人只能是往更偏远的地方开荒垦种。因为地偏人稀,所以一般都是一块去的人住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用木头栅栏圈一圈就住下了。一个地方的人,当然还保留着老家的习俗。人人都信朱龙王,说他就向着山东人。”在这种情况下,费县当地也形成了与山东其他地区秃尾巴老李一脉相承的朱龙王信仰。可以推测,原先龙王堂里的龙王是泛指意义上掌管雨水的神,并非朱龙王,在雨、雪、雹三种自然灾害中,雹灾无疑会带来更大的经济损失,由雹神居中,体现人们对雹灾的恐惧,对雹神的敬畏。到朱龙王信仰兴起后,人们才把其中的龙王改为朱龙王,并为其修建后寝宫以突出地位。龙王堂于是成为敬奉朱龙王的专门庙宇。由于只是赋予龙王一个新的名称,庙宇的建制没有大的变化,其神位座次自然也没有改动。后世人不再清楚雹神原来的意义,也难以体会其中的曲折,但又需要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富有世俗色彩的三兄弟争座的传说就自然而然地出现了。当活生生的现实开始转变为历史,转变成一种记忆,当这种记忆开始逐渐模糊的时候,民间传说运用其充满人情的想像赋予了历史一种全新的解释。
[①] 即送香火。
[②]本调查得到了龙王堂周围村庄的大力协助,同时费县县政府、旅游局、统计局等单位也为调查提供了许多便利。特别感谢此次同行参与调查的民俗所同学冯欣、任双霞、孙芳、王明远、杨春。
[③] 当地人叫庙地。
[④]杜赞奇:《文化、权力与国家——1900-1942年的华北农村》,江苏人民出版社,1995年。
[⑤]山曼:《山东人的保护神——秃尾巴老李》,见《中国民间文化——地方神信仰》(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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