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学徒乐观善良，是高尔基童年玩伴之一，被外祖母叫做“瓦尼卡”。大人们巧妙地使布料变色，这使阿廖沙觉得好玩，当阿廖沙把一块桌布的边缘刚放进染桶时，家中的长工小茨冈飞奔过来，阻止我。连外祖母也惊叫一声，甚至哭了起来。

当天晚上，外祖父推开外祖母的阻挡，把阿廖沙抱到长凳上。阿廖沙在外祖父手里挣扎，拉他的鬍子，咬他的手指。这使他更加狂怒，只听得他粗野地叫喊：“绑起来！打死他！……”

阿廖沙失去了知觉，接着就病了一场，趴在床上躺了几天。生病从那时起，我怀着不安的心情观察人们，仿佛我心上的外皮给人撕掉了，于是，这颗心就变得对于一切屈辱和痛苦，不论是自己的或别人的，都难以忍受的敏感。

小茨冈来看我了，胳膊上满是鞭痕，这是他为了阻止外祖父的树条子而留下的。他不断地安慰我，并告诉我再挨打时减轻痛苦的方法。

小伙子小茨冈有一手染布的好技术。两个舅舅都準备自己将来开染访的时候，把小茨冈拉过去。他们还怕他不跟，担心外祖父与小茨冈开第三个染坊。外祖父看出了他们的诡计，故意逗他们说，他要给小茨冈买一个免除兵役的免役证，虽然会花很多钱，但他最需要小茨冈。这不能不使两个舅舅憋了一肚子气。外祖父更没想到他的这句玩笑对小茨冈意味着什幺。

在雅可甫舅母去世周年那天，舅舅们让小茨冈背着沉重的十字架到坟地去。

当我和家中的老匠人格里高里开心地说话时，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原来舅舅们回来了，小茨冈躺在地上，身上的血流得很多。雅可甫舅舅说：“他摔倒了，给压住了，——砸到背脊上。”“是你们把他砸死的，”格里戈里闷声地说。“就是的，——怎幺样……”这时，外祖父来了，他尖着噪子吼道：“一群豺狼！我知道，他是你们眼中钉……唉！”

……小伙子小茨冈无声无息地，被人遗忘地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