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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秋虫声声惹秋思(散文)

(2021-04-01 16:18:05) 说说大全

【八一】秋虫声声惹秋思(散文)
   秋思,是从第一声秋虫开始的。
   我不知别人怎样,我总是如此,秋虫刚一振翅,秋思就已行走在路上了,等到那秋虫声稍稍一起,秋思立时就启动,再到秋虫声声传来时,秋思也已泛滥。
   秋雨初霁的夜里,云儿淡淡,风儿轻轻。夜空,好似水洗过了似的,那般崭新,就似儿时,外祖母扯回的蓝白碎花布,靛青色的底子,白色的花纹,古朴又美丽,素雅,又清新。
   在这样美丽的秋夜的高空里,会时不时的传来虫鸣,唶唶、嘖嘖,咕咕咕、喳喳喳,嗡嗡嗡……这声音好似明亮的月光一样,澄明瓦亮的震得耳膜颤动,连心儿也跟着阵阵震颤。
   秋虫越是清亮、缠绵,月亮也就越加明亮、柔美。在云层里出出入入,行走的缓慢又优雅。散发出的光芒,也是时暗时明,难以扑捉。秋风卷过树叶花草,花影树影摇曳,庭院里越加幽静。
   此刻,已被蝉声扯回的思绪,停留在了今夜的月色里,秋虫声声里。此刻,秋雨刚刚停下来,天气有些丝丝凉意,感觉秋天事儿多起来,就总是在小院子里忙碌着,好似总也忙不完似的。只有月儿升起,才停下来,静静地坐下来,坐在梧桐树下,寂寂的,静静的。
   不如,泡一壶菊花茶,喜欢那种玻璃壶玻璃杯盏,洗得干净透明,洁净得隔着杯子可以看到菊花的容颜,滚开的水下去,干瘪的菊花舒展开来,菊花的香气也就跟着散发出来。慢慢品着菊花茶,慢慢享受这秋夜的一份寂静,一份清芬。让思乡的情绪慢慢抚平,慢慢浸润到肺腑里。
   然而,想要平静,这静却总是被打破,被那些秋虫的鸣叫声,往往是秋虫的鸣叫没有预约的,乘其不备,总是,冷不防的,突然而至。
   先是梧桐树上的蝉,几分暗哑似的,突然就嘶鸣起来。那声音藏着几分忧伤的,还是几分不舍呢,往往会随着那声音,抖落几滴大大的类似雨滴,啪嗒,啪嗒,从高高的梧桐树上落下来。若是滴在身上,顿感很凉很凉的,犹如秋夜的凉,沁人心脾的秋滋味。
   此刻,月亮露出脸儿来,在高空里遥遥相望,秋梧秋草叶沾染着月光,月色交融。或许,而那蝉声呢,就是秋虫的第一声鸣叫,秋天已来,秋虫儿们的鸣叫声也就一一出场了呢。
   是呀,我所在的异乡秋虫,也就此准备登场歌唱了。最先的蝉声也许调子起得高了些,跟着而来的蟋蟀、蝈蝈、油葫芦、金钟儿、纺织娘……一一登场了后,也高扬起来,声音各具特色,是各种乐器与之无法相媲美的,也是无法奏出来的。
   这一声声歌唱,会一次次引领我的就是思念父母亲,让我时时在想,在这秋天长空里,在这秋虫背景音乐里,在这秋天时候,母亲父亲都在忙什么呢?做些什么呢?
   那么故乡呢?又是怎样一种情景了呢?庄稼呢?开始收割了吗?大豆高粱玉米,还有各种蔬菜果子也都该收获了吧?此刻月明星稀,故乡的天空下,也定是秋虫嘶鸣,田野里一定是一番忙碌的景象。
  
   二
   于是就会想起儿时,在秋天时,在秋夜里坐在明亮的月光下,我和弟弟还有父母亲一家人,守着一大堆的玉米,边听着母亲讲故事,边剥玉米皮。
   一大堆的玉米,是刚刚被收获回来的,黏着田野的清香,和着玉米特有的香气,散发在小庭院里。惹得小动物也跟着繁忙起来,会有家禽来吃,也会有鸟儿来啄食,更有老鼠来盗取,拖到老鼠洞里,冬藏起来。再就是,堆成堆的玉米晒不干,会捂得发霉的。因此,当务之急,必须要赶紧把玉米剥了,晒干了,储存起来。
   记得,我梳着两只小喇叭花似的小辫子,穿着碎花衣服,天蓝色背带裤子,当然都是妈妈亲手做的,穿在身上特别合身。我欢快的样子,口里哼着歌曲,也学着母亲盘起腿来,用小小的手儿剥着玉米叶子。弟弟最忙碌,他在玉米堆上玩耍着,用玉米须子黏在鼻子下,当成胡须,故意拄着木棍子,轻咳一下:“小妹妹我考考你呀,听着:头上戴着红缨帽,身穿衣服好多套,无数珍珠藏怀中,脱掉衣服才看到,这是什么庄稼?”
   这是母亲刚刚给猜的谜语,弟弟就学了去,来和我开玩笑,他总是喜欢叫我小妹妹,我听了就大声喊着:“妈妈,你管不管弟弟,他总是叫我小妹妹,讨厌。”
   母亲那里看着弟弟满脸胡须的样子,早笑得直不起腰来,听了我的喊叫,就说:“小弟,不许没大没小的,给你姐姐道歉。呵呵。”
   此时,秋虫也好似有意和我们玩笑,一声长一声短的鸣叫着,喳喳,唧唧,啾啾……在清风里旋绕着。整个小庭院里,一片欢笑与秋虫掺合在一起,美妙极了。
   我紧挨着母亲,学着母亲的样子剥玉米皮。母亲干活,那叫一个麻利快,不一会就剥了一小堆玉米在面前。我剥好了玉米叶子,就递给母亲,母亲就将玉米棒子两个两个结起来,一对一对的。
   弟弟此刻,也不再贪玩耍了,立刻忙碌起来,他将一对对结好的玉米递给父亲,父亲就踩着梯子挂到高高的屋檐下,一排排的,金黄金黄的玉米,好似给屋檐镶嵌上了金边儿似的,感觉家立时宫殿一样,富丽堂皇起来。哈哈。
   我看一眼房屋,就会笑着对母亲说:“看呀,妈妈,咱们家看着豪华富有呀,就是因为那些玉米呀。呵呵。”母亲也欢喜地说:“那是当然的,还有比有粮食更富有的吗?”
   父亲听了就站在屋檐下冲着我说:“是呀,玉儿,咱们最富有了,因为咱们家有宝中宝嘞。而且呀,还是余粮,这些粮食,够咱们吃好一两年呐。哈哈。”弟弟听了,有学着老爷爷的样子:“哦,你们家谁最能干呀?我给他发奖,一串玉米项链。呵呵。”
   弟弟把掉下的玉米粒穿成了项链,就轻轻地给妈妈挂在了脖子上,母亲别提多高兴了,一把将弟弟抱在怀里说:“小淘气,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哈哈。”
   父亲大笑着,我和母亲也笑着,此时,月儿圆圆的,挂在家门口的树梢头,家家户户都在月光下忙着秋收,到处都是一片欢笑声,秋虫好似也同着人们一样心情,欢唱着,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清脆。
  
   三
   我还记得,爸爸会给我和弟弟编几只蝈蝈笼子,挂在李子树上的。成熟的李子缀满枝桠,叶子也墨绿浓密起来,掩映着那只蝈蝈笼子,笼子小巧,玲珑,又很精巧,好似小洋房似的,用麦秸杆儿编成的,四角八稳的样子,金黄色的蝈蝈笼子,里面养着一只绿色的蝈蝈,没白没黑的叫着。
   我和弟弟一放学,就去地里寻找南瓜花,或是找来最鲜嫩的小黄瓜,慢慢打开笼门,放进去。当蝈蝈发现了南瓜花或是小嫩黄瓜时,立刻很兴奋,毫不客气地去啃着吃着。
   吃饱喝足后,蝈蝈的叫声就更加清脆,更加悠长起来,一声长一声短的,在庭院里流淌着。我和弟弟边嘴里吃着母亲分给的一半薄荷糖,边听着那美妙的声音,趴在小木凳上,认真地写作业,心里美滋滋的。
   那时的庭院,很简单。有木柴落在庭院边上,有柴草垛在院子门口一旁,有花架在大门口上架起,还有许多的花儿爬在篱笆墙上,也有许多的花儿开在庭院里,红的黄的紫的粉的,有一串红、大丽花、波斯菊、还有步步高……
   夜晚,秋虫会叫个不停,往往是此起彼伏,你方唱罢我登场,有独唱、有领唱、有二重唱、有小合唱、也有大合唱……它们有蟋蟀、有“油乎鲁”(大概是蟋蟀之一种)、有蝈蝈也有蟋蟀的叫声是“嘟嘟”的,蝈蝈的叫声是“聒聒”的,“油乎鲁”的叫声与它油亮庞大的身躯很不般配,有些像女子似的“啾啾啾”细弱而绵长。
   在这秋虫中呐喊声最强烈的要数蛙声,谁又会知道呀,就是这蛙声曾经带给父辈们多少欢喜与快乐呀,那一句: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还有比丰收更能带给农人们更幸福更快乐的事吗?
   也许思念得太深入了,仿佛间,好似要伸出手去触摸一下那只蝈蝈笼子,伸手出去,触摸到的是异乡夜晚如水的月光。冰凉凉的,哦,已是秋天了呀。回过神来,才听到蝉声骤然而起,将我思绪拉回到眼前。
   于是,轻叹一声:哦,我已是远在异乡了,故乡,往昔,一切都在梦里,梦里的故乡的秋虫依然那般动听,清脆。又是那么的牵动我的思绪,好似就在耳边,我就好似身临其境,好真实呀。
   秋虫,声声惹秋思呀,都道是: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应该加些秋虫声进去,无论加在那一句的开头与结尾,都可以,都会更加惹起秋念秋思与秋思绪。
   不如,试着将秋虫声声加进去,稍稍吟诵一下,真是要命呀,原就秋思已断肠,再有这秋虫声声里面震颤嘶鸣,怕是不仅断肠,而是,再也兜不住思泪满襟,断肠又断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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